初冬正佳时
2024年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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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次:04
曹彦强
暮秋的气息尚在,冬天的脚步却款款而至。初冬时节,风冷霜白,水瘦山寒,漫步山野之间,寻找初冬印记,别有一番情趣。
一场冬风夹杂着寒意席卷而来,带走了秋天最后的色彩,一时间整个山野仿佛褪去了“柿叶翻红霜景秋,碧天如水倚红楼。”的彩妆,留下一片清寒,露出凛然风骨。
树上的叶子大多已落完,被风吹起后胡乱的飞舞。银杏、杨树、梧桐、槐树、梧桐树枝或纵横交错或弯曲稀松。对于它们而言,春夏季节的枝繁叶茂、绿树成荫,充满着旺盛的生命力是美,初冬时节的繁华落尽,“骨骼”“筋脉”尽展何尝不是另一种美?一根根枯枝像利剑出鞘一般,直指天空,似乎做好了迎战寒冬的准备。凝望空枝,仿佛能听到它们在表达大自然的某种暗语:只有挺过了寒冬了才能迎来充满希望的春天。
路边的野草此时染上了新霜,变得那么白素又神秘。没有花香,没有树高,瘦小但并不弱小。草叶随着寒风左右摇摆,根依然深深地伸向土地。最初喜欢野草是因其不畏虫害,不惧风雨,也不求营养,只是向着阳光奋力生长,有种不屈不挠的精神。现在我更喜欢其初冬时的样子,虽没有了盛夏的绿意葱茏,但多了几分沉稳,缓缓低下头,慢慢融入大地,化为春泥。
庄稼全部收回家中,初冬的的耕田块连着块,坎连着坎,放眼望去,十分辽远。此时北方的耕田空空如也,奉献了一年的土地进入了休整期,任冽冽寒风侵袭全身,只留下火热的心,以待来年再滋养、哺育小麦、玉米、土豆等作物成长。而南边的则是另一番风景,田间到处翠翠绿绿的油菜给苍凉的初冬带来了生气。油菜老叶已被寒霜染上淡淡的乌红,新叶又在阳光的作用下羞羞地露出头来。无论是北边的空旷,还是南边的绿意,无不在积蓄着冬的力量。
不同于春的生机盎然、夏的郁郁葱葱以及秋的五彩缤纷,初冬的山恢复了它最初的样子,像巨龙、雄狮在酣睡。行走山间,一步一景,这景不是春绿夏红秋黄,而是灰,甚至是黑,但这是山本真的面目,是原始的美、野性的美。沿着蜿蜒的山路一路向前,跨沟越洞,踏石爬坡,登上山顶,回看来时路,刚才的山路匍匐着身子展示着它的力量。初冬的山,一片赤诚,令人心生敬仰。
初冬时节,北方的许多河流已结了薄薄的冰,孩子们跃跃欲试,准备等冰面冻实后,滑冰、打陀螺、滑冰车,畅享冬日乐趣。而流经南边的汉江不仅不会结冰,还依然保持着往日的静谧,无声无息流淌着。朝阳下,粼粼的汉江水面闪着金光,这道道金光像汉江的秀发,倒映着娇羞的面庞,又宛然一笑,漾起无限暖意。
初冬的村庄,房前高高挂起的玉米,晾晒起来的红薯粉,小土窑里的洋芋,一袋袋码在一起的水稻……还在诉说着丰收的故事。农人们一边盘点着一年的收成,一边围坐在一起,憧憬第一场冬雪的到来。
初冬寻冬,冬在山林草木间,在田野村庄里,也在寒风清霜中。“早起烟霜白,初寒鸟雀愁。”相比白居易笔下初冬的寥落,我更喜欢陆游笔下“吴中霜雪晚,初冬正佳时。”初冬的可爱,它是一曲大气磅礴的歌,一首激情澎湃的诗,是一场酝酿和铺陈。初冬,一头连着暮秋,一头系着深冬,待到“地白风色寒,雪花大如手。”之时,冬天也将上演其最精彩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