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邻

　　清早见到卖杨梅，看看就过去了。这东西太娇嫩，应该是不好运送的。
　　还是杏子好。早上也见到杏子，自家的浅浅的柳条筐，满是黄而泛着嫣红的杏子。杏子自然是本地物产。清水稍稍一冲——杏子的皮很娇嫩，硬洗不得的。吃的时候，用手指对着捏住一掰，就是两半，杏肉是杏肉，核是核。杏肉吃了，还要砸开杏核吃里面的杏仁。一般卖杏子的都自夸：我这是甜核杏。
　　看着杏子，稍稍不满的是，筐子底下铺的是塑料布。不能铺点别的什么吗？
　　也想起每年入冬前，住处的后门，几乎每年都有一个干瘦高挺的老人卖冬果梨。两只篮子，也不过七八十只冬果梨，有大有小，皮有细有粗，皮细的似乎女儿，皮粗的甚至还带着斑点、疤痕，爷爷般苍老。冬果梨也有公母，梨子的蒂努出去的，是公梨；凹的是母梨。一般人总是挑母梨，说是果肉细。筐子里最后剩下的，多是公梨和生的难看的母梨。
　　我遇到这老人，总会买五六只梨，自然也是选择母梨。也有时候，很久没有从后门走，见到的时候，已经都是剩下的梨了。老人站在那儿，已经不说什么，梨子不好了，老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那样。偶尔，老人自己也吃上一个。老人不洗，只是用粗硬的手掌在梨子上抹上几下，顶多是用衣襟再擦一下就吃。
　　有人买这些最后的梨，老人总是很便宜。
　　空着的篮子里，只有最后几只梨的时候，那块铺在篮子底下的旧蓝布就显得十分显眼。蓝布很旧了，可还是能看出洗得很干净。
　　那些杏子若是也放在这样的旧蓝布上，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