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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爱发脾气的人
2023年03月01日
字数:836
版次:04

□国明珍


  我从未见过像父亲这样爱发脾气的人,芝麻大的小事他都能暴跳如雷。
  工作后,我有了收入,逢年过节会给他买些礼物。不过每次回家路上,我都把心提到嗓子眼上,因为十有八九,他不是嫌裤子太长、鞋子不合脚,就是茶叶不对他的味儿。总之,对于女儿精心为他挑选的礼物,他总能找出发火的理由。
  前几年发生的一件事让我有些生气。那年父亲临近六十大寿,想着老爷子大半辈子省吃俭用、风吹雨淋,都没享过清福,于是我和家人商量后,偷偷预订了饭店,准备为父亲热热闹闹过一次生日。当天上午,父亲看母亲没准备饭菜,奇怪地问:“怎么不做饭?”母亲偷偷告诉他:“你闺女订好了饭店,中午在外边吃。”父亲听后,一脸不悦,不耐烦地嘟囔道:“浪费钱干啥。”
  临近中午,父亲有些不情不愿上了车。可一下车,父亲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大声质问:“你们订的是XX饭庄吗?”我点了点头。没想到,父亲眉头紧皱,对我咆哮着喊道:“这地方得花多少钱,我看你们都是吃饱了撑的。”说完,父亲不顾旁人的眼光,转身就走了,留下尴尬且气愤的我们。那天中午,我们全家不得不返回家中,吃着前一日的剩饭,给父亲过了最简陋的生日。饭桌上,谁也不敢吱声,谁也不想作声,想必,都被父亲的脾气给吓坏了,也气坏了。
  自那以后,我都不太愿意回家,别人的父亲都炫耀子女对他的好,而自家父亲,仿佛对他好,就是谋他的财,害他的命。不过,最近发生了一件事又让他上火了,但这一次我们绝不能再依他。
  父亲体检,发现甲状腺部位长了一个恶性肿瘤。医生当场告知我们,必须尽快手术。父亲回家后,根本不听劝,还说医生吓唬人。为了进一步检查,姐姐为他挂了市级医院的专家号。可没想到,他知道后又火冒三丈了。姐姐在电话里向我抱怨,父亲如何固执、如何不可理喻。不用猜,我也能想象到父亲生气的样子,板着脸、斜着眼、皱着眉,鼻孔处还时不时地喷出“哼哼”的声音。可这一次,即使父亲发再大的火,我们都不能妥协。
  父亲的脾气是改不掉了,我们也都习惯了,父亲发他的火,我们做我们的事。毕竟,他就是这样一个爱发脾气的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