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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读《满江红》
2023年02月20日
字数:1,155
版次:04

刘云利


  1141年,一位英雄的美名定格在历史的坐标,一位横空出世的英烈在瞬间凝固成永恒,而一腔荡气回肠的豪迈却激荡着民族的血液,千年如一日。
  一阕气壮山河、如泣如诉的千古绝唱《满江红》,震撼着多少人,激励着多少志士仁人舍命疆场。曲终人散,散去的只是历史河流中炫目的浮萍,冷凝的积淀伴着凄美悲壮的踏歌,写进幽灯下的古籍。面对浮躁不堪的尘世繁华,突如其来的惘然在溢满铜臭的土壤中蔓延。让喧嚣弥漫的心绪,接受一次惊涛骇浪的洗礼:倾心聆听战场先锋忠肝义胆、至死不渝的摇旗呐喊。
  大宋江山,风雨飘摇。塞北的朔风吹扯着烽火台上的狼烟和缁衣之士摇着的旌旗,仿佛一卷“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的恶战图,呼啸在耳畔的是吹响的号角、擂紧的战鼓,杂糅着剑拔弩张、刀光剑影。金人狂野残酷,忍不住关里冰霜盈天的空旷寂寥,挥师南下,铁骑铮铮,干戈纵横,长驱猛突。关山月下,旷野的篝火熏烤着飘香的野味。狂歌劲舞演绎着暴尸荒野、血染江天的蹂躏和宣泄,满目疮痍的悲痛顷刻间爬满苟延残喘的人。
  君王头枕着盟约议和的梦,台歌榭舞。残羹冷炙岂可填满贪官污吏贪婪暴戾的沟壑。天下苍生揭竿斩木,异族兵临城下,一幕金銮易主的悲剧悄然上演。靖康之年,铁骑的后尘,如狂飙的旋风,卷走早已千疮百孔的山河,汴京的繁华宫阙一夜之间化为丘墟,坚固的城门变成一片荒芜。
  血气方刚的男儿怒发冲冠,壮怀激烈,抬望眼目尽青天,无限江山。悠悠的故乡情呼唤背井离乡的逃难者回归故里,曲曲妻离子散的悲歌,在无眠的子夜深情地拨动着亲友爱人的心弦。碧血激荡的英豪,宝驹汗血,银枪凛冽,辎车云集,打造一支赫赫有名、震慑千军万马的“岳家军”。骇如梦魇的血雨腥风中,生命如锋利的刀刃一样单薄,价值却比桑梓中的丰碑还要厚重,坚如磐石的无惧无畏,镌刻着“精忠报国”的壮志与视死如归的从容。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收复失地的情怀真诚忠厚,但永远不能逾越历史的阈限。凌云的豪迈止步在一山一水,然而谁也不曾怀疑你比巅峰还高、比江面还宽的胸怀。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赤胆忠心没有换来凯歌捷报的荣耀,却成为身家性命岌岌可危的前兆,无端的猜忌与恐怖笼罩着鞠躬尽瘁的忠良。即使明知性命未卜,凶多吉少,也没有背信弃义、蓄意谋反,却只能抛下势如破竹的战局,凛然受命班师回朝。
  有人甘愿做小人,奴颜媚骨,钻营欺诈;有人宁死做君子,风流倜傥。风波亭上,佞臣贼子以“莫须有”的伎俩粉饰惧怕功高盖主、拥兵篡权的卑鄙与龌龊,更是传达摇尾乞怜的献媚。
  那一刻,多少婆娑的泪眼凝视夜幕中的一颗陨星消逝在东南隅的长空。在民众心中,覆尸的一捧黄土胜似巍巍耸入云霄的山峦,山麓下屹立着一座彪炳史册的丰碑。
  一种叫做悲凉的色彩涂满正义凛然、坚贞不屈的情感画廊。八百余年的沧桑,记录着风云的潮起潮落,唯一不变的,是忠义赤胆的伟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