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韩 峰

　　儿时的冬天很冷，没有羽绒服，没有保暖衣裤，只有黑粗布缝制的棉袄棉裤，里面最多套一件白粗布缝制的衬衣衬裤，任凭刀割似的寒风从四面八方乘虚而入。特别是上早自习晚自习，来回的路上，一个个龟缩着头、揣着手，一路小跑往家奔。不像现在，上学放学都有家长车接车送。
　　教室里，讲台一角有一不大的煤火，因管理不善，常常是灭的，就是着着，偌大的教室也暖和不了多少。所以上课时，就有同学跺冰凉的脚，先是一两个，接着就是三五个、五六个……瞬间便潮涌般地响彻起来。有的老师比较宽容，待同学们跺上一会儿再讲课；有的老师则在跺脚声刚响起，便严厉制止，将跺脚消灭在萌芽之中。
　　下课后，同学们便在各种游戏中取暖。
　　有的男生们在朝阳的北墙跟儿靠着墙一字排开“挤尿床”，即分成两班，同时向中间使劲挤，谁被挤出，便主动到队尾，继续挤。这样挤来挤去，直到上课铃响，一个个挤得热乎乎的，甚至头上冒汗，揭开蒸笼似的冒热气。
　　还有的分成两班“碰拐”。首先双方各派一人出战，就是搬起一条腿挨住另一条大腿，然后单腿蹦跳着冲向对方，用突出的膝盖部分互相攻击，有的用膝盖撞击对方膝盖，有的用膝盖上挑对方膝盖，有的用膝盖猛压对方膝盖，弱小者或体力不济者，往往被撞击（或挑、压）得或松开抓脚的手，或屁股着地四肢朝天。有的看对方人高马大，不敢交战，则望风而逃，眼看快被追上时，便主动“缴枪投降”。这样败下阵一个再上一个，直至把对方全部“消灭”。
　　还有的男生摔“面包”。当然，这不是吃的面包，而是用各种纸折叠的正方形的形似面包的“面包”。二人先“锤子剪刀布”，谁输谁先将面包放在地上，让对方用面包照着去摔，如将地上的面包摔得翻成了另一面，这面包便归赢者所有。如翻不过来，则由另一方拿起地上的面包再摔对方的。这面包对纸的要求较高，用又硬又厚的纸叠的面包，去摔薄纸叠的面包，往往赢的几率越大。反之，薄纸叠的面包去摔又硬又厚的面包，是很难奏效的。所以，牛皮纸是最好的。
　　再就是玩“老和尚受罪”。数名同学先“锤子剪刀布”，谁输了就弯腰成鞍马样，由其他同学一个个助跑跳越，如果都跳过，“鞍马”就再长高些，直至有人跳不过去，再由跳不过去者当“鞍马”。
　　如果背阴处有积雪或有积水冻成的窄窄的几米长的一溜冰，那便成了“滑冰场”，同学们轮番跑着、滑着，谁滑个屁股蹲儿，便引起一阵哄笑。
　　此时，女生们则跳绳、跳皮筋、踢毽子、跳房子，一个个的小脸儿都像熟透的苹果一样红扑扑的。
　　简单的游戏，活动了身体，愉悦了心灵，驱走了寒冷，至今想起，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