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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儿临夏:牡丹声里听河州
2025年04月21日
字数:2,323
版次:04

漴文


  白牡丹就白来者呀娆人哩吔,阿哥的白牡丹呀;红牡丹嘛就红了者想我的花儿嘛破(特别红)哩。
  尕妹呀的傍个里有呀人哩 ,阿哥的白牡丹呀,没(me)人时嘛者陪呀你着想我的花儿嘛坐哩。
  青石头你就青来着蓝呀石头蓝吔,
  阿哥的白牡丹呀;青石头你就沟呀里着想我的花儿嘛清呀泉哎。
  阿哥是嘛就鹞子者虚里空里旋吔,阿哥的白牡丹;阿妹是呀嘛才开的想我的花儿嘛牡丹。
  阿妹是呀嘛才呀开的想我的花儿嘛牡呀丹哎。
  这是临夏花儿白牡丹令的一段唱词。临夏人爱花,把当地流行的借景抒情的山歌称“花儿”。临夏人最喜欢的花是牡丹花,牡丹花里最珍贵的品种是白牡丹,所以把心爱的尕妹子比作白牡丹。“白牡丹令”是临夏花儿的代表作。
  如果选用一个词来代表临夏,那一定是“花儿”。在临夏可以唱花儿、听花儿、赏花儿、雕花儿、绣花儿、浪花儿、吃花儿、品花儿。
  所谓“花儿临夏,在河之州”。
  来到临夏,耳畔不时会传来轻快欢愉或委婉忠肠的花儿。如果来会友,友人可能会唱几句花儿表达欢迎之情。
  在临夏,每当春归大地、桃红柳绿、麦苗青青,正是花儿的故乡百花盛开的佳期。这个时段人们相约出门“浪山”,对唱花儿是最流行的交流方式,浪山会持续到秋天天气凉冷的时候。慢慢的民间就形成了一些局域性固定时间的大规模花儿会。如每年六月六的莲花山花儿会、农历三月三的松鸣岩花儿会等。
  据周梦诗考证,“花儿”,又叫“少年”,是流行在甘、青、宁等省的一种山歌,尤其盛行于回、东乡、撒拉、保安等少数民族聚居的地区。,是人们优雅婉转地表达情感的一种传统美好优雅婉转的方式。在这些区域,由于方言略有不同,花儿在传承中又形成了地域特点。临夏花儿又称河湟花儿,流行于大夏河湟水河一带,在青海境内现在又称青海花儿。,而流行于洮河流域莲花山一带的花儿叫洮岷花儿。临夏花儿沿着黄河干流传播到兰州、银川一带后词令又有所变化,宁夏境内叫宁夏花儿。
  花儿在长期的流传积累中,形成了浩如瀚海,争芳斗艳,绚灿夺目的花儿令和花儿词,如“白牡丹令”“菊花令”“二牡丹令”“河州大令”“河州二令”“尕马儿令”“直令”“尕连手令”等等等等。这些令就是花儿的曲调,基本上是固定不变的,而花儿的唱词则因景因情因唱者而变化。每一个花儿令都有一些经典的唱词。花儿的唱词也有基本的格式,大多数为四句,前两句表景,后两句抒情。
  特点是语言生动,形象活泼,情真意切。唱时对关键的唱词会重复叠加,同时加一些如调令语使接段流畅,情感更加浓烈。如本文开篇的白牡丹令唱词中会反复重复“阿妹是白牡丹啊”。所以一般花儿的“令”名就是用反复叠唱的唱词名如“白牡丹令”里用白牡丹作令名。下面再介绍几个经典的花儿唱词:
  尕妹是牡丹花中的王,阿哥是蜜蜂者落上。嘎妹好比是金铃铛,阿哥的脖子上挂上。
  ——(沧浪浪令)
  院子里长的是绿韭菜,不要割,你让他绿绿地长者。哥是眼睛妹是泪,不要眨,你让她闪闪的亮者。
  ——(绿韭菜令)
  沙枣树开花十里香,叶叶儿发出了银光,心上的花儿给你唱,这是我们见面的礼当。
  ——(直令)
  牡丹败了吗根留下,有根是有长的树哩;阿哥嘛走了把心留下,有心是有走的路哩。
  ——(直令)
  牡丹的叶叶羊吃了,光杆杆开什么花哩?我的心肝儿花你拔了,空腔(kang)子活什么人哩?
  ——(水红花令)
  这些词配合专属令的曲调,与当地地方语言的语调、遣词、虚词、叠词等结合,就形成了特色鲜明的花儿词令。
  说起“花儿”的原意,周梦诗先生认为,早期是青年男女对唱或单唱山歌时,尤其是在互不认识的情况下,相互比譬的一种笼统称呼。“花儿”是男方对女方遵奉的通用爱称;“少年”则是女方对男方遵奉的通用爱称。他举例论证:
  曹操城头上观英雄,百万兵战不过子龙;我追(wei)的花儿是人上的人,赛过了皇上的正宫。山里的松柏长不大,长大是楔斧把哩;追(wei)下的花儿丢不下,丢下是薄心下哩。
  ——(临夏花儿)
  拿的镰刀割沙柳,唱上一九又一九;抓住花儿绵绵手,有心坐来没心走。
  ——(洮岷花儿)
  太子山根里扎筏子,鞭麻梢拧下的腰子;阿哥是少年里的调梢子,活象似云里的鹞子。
  ——(临夏花儿)
  太子山上的灵芝草,雪压者长不大了;阳世上唯有少年好,花儿们把你哈爱了。
  ——(临夏花儿)
  因为“花儿”这个名称很美,大家都很喜欢这个名称,所以,现在的“花儿”不再是专指所钟情的人,而已演变成名副其实的山歌名称了。
  时代在进步,花儿也在发展。花儿由情感表达逐步成为艺术表演。一些现代词曲作家也在采风后对花儿进行改变。而在内地常听到的花儿,多数经过改编,使得花儿这一地方流行山歌民歌化了。虽然唱腔圆润了,但花儿独特的用词、换气、断句和强调重点的方式则弱化了,唱词和曲调听起来味道不浓郁,不如来临夏听原生态的清唱过瘾。
  最近听了段兴华唱的临夏花儿“我的尕连手”。“尕连手”也是临夏花儿的传统代表作,段兴华改编的较为成功,这里把词选录下来,大家可以琢磨其韵味。
  荷花的叶叶上一汪汪水,风吹时水动弹着呢。黑黑的眼眨毛红红的嘴,说话时心动弹着呢。云骨朵里喜鹊一对对飞,落下时树动弹着呢。信息嘛者发给你没回,烧刀子把人喝醉。我的尕连手,你把我的腔(kang)子冰透。哎呀,我的尕连手,看见你时心就哗啦啦啦啦啦啦啦的抖。我的尕连手,你把我心里有没(me)有,哎哟,我的尕连手,你给我上给的刑罚上给的咒。
  汽车的刹车失灵了,下(ha)坡里站不下了。阿哥的心里鬼钻了,听不见劝人的话了。三月里杏花醉四方,开败了尕杏子接上。心上来的个尕妹妹追(wei)不上,我有心黄河里跳上。我的尕连手,你把我的腔(kang)子冰透。哎呀,我的尕连手,看见你时心就哗啦啦啦啦啦啦啦的抖哎。我的尕连手,你把我心里有没有,哎哟,我的尕连手,你给我上给的刑罚上给的咒。
  三月里杏花醉四方,开败了尕杏子接上。心上来的个尕妹妹追(wei)不上,我有心黄河里跳上。
  听花儿,来临夏。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一定会让你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