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兵胜

　　清晨六点，天蒙蒙亮，穿着黑色夹克的老吴已在一个湾子里忙活。他将村村通客车停在这个湾子的广场上，帮着搀扶一位从家中蹒跚着走出的七八十岁老人，老人身边有家人陪伴，是要去乡镇医院看病。
　　这是我和老吴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我从小城来到本地一个偏远的小村工作。老工作队员将老吴的手机号码告知我，称老吴的客车跑村村通客运，有需要可提前联系。
　　老吴，快60岁的样子，个子不高，不胖不瘦，面色黑红，眼神闪亮。他开的是一辆黄色巴士，车从始发地开始，断断续续靠近附近的湾子接乘客。一路上老吴就帮着乘客拿手提物、搬行李、引导上车、安排座位，忙得不亦乐乎。途中，老吴不时停车接电话，告之对方车即时行驶的位置及下一趟经过某地的大概时间。因途经的湾子有位乡亲有急事请求前往，他就告知车上乘客，要“拐”一脚，并说明原因，得到乘客们的理解支持后，他立即开车去接那个有急事的乘客。后来我得知，遇到诸如此类的紧急情况，这里的村村通客运司机均会如此这般操作，乘客们也都一般不会计较耽搁个人时间。
　　坐老吴的车多了，我便慢慢熟知了他的一些行车规律。他的车一个来回一般情况下大约要四十分钟，特殊情况下要大约个把小时。“特殊”的原因是，有老人因身体缘由需上门接送，这种服务甚至要求直接服务到家门口，还需要他走进对方家中帮忙搀扶老人或拿东西。就这种特殊情况，我问他厌烦与否，他笑着说，乡里乡亲的，遇到难时能帮就帮一把，再说做生意要讨下一回。我想，这个“讨下一回”的做法，可能是他赢得回头客和好口碑的秘诀。
　　老吴在镇村之间跑客运，有两辆车。一辆是这个黄色的农村客运巴士，一般是早上或者节假日时跑得多，因为乘客多。客流高峰期过后，他多是用一辆新能源电动小汽车载客。他的说法是，这条村村通运营班线，多是水泥路，路面又平又宽，质量又好，电动车跑起来不吃力，而且很匹配一般情况下的客流量，他觉得这种灵活机动的运营方法好。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和老吴更熟了，和他闲聊时得知，他是位农民，如今在跑车的同时，家里还承包几十亩土地，还有数亩鱼池。他农忙时请人帮忙，跑车之余就去田畈里照看庄稼；想吃鱼了，就拿根钓竿到鱼池钓鱼，日子过得很惬意。
　　这个金秋，我随着他的车稳稳地奔驰在乡间公路上，吹着凉爽舒坦的秋风，闻着果实成熟的香味，看着五彩斑斓的秋色，感觉真是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