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虎军

　　我的老家地处中原农村，四十多年前，我上小学时教科书的纸张质量、印制水平、装帧工艺与现在无法相提并论。那时为了减少书籍磨损，我们一般都会在教科书原有的封面之外，参照书的大小再包上一层纸，为书加上一层外套，这样可以防护书的封面被撕破，还可以防止被油渍、墨水弄脏，又能预防书的纸张四角卷曲，变成“油膜卷”，我们通常把这叫“包书皮”。
　　那个年代，用旧报纸包书皮的同学很多，我嫌报纸太薄，时间久了会磨烂，再加上报纸上面有密密麻麻的铅字，看起来很不整洁。我一般都会找来包装水泥的牛皮纸，除去上面的灰尘，作为包书皮的原材料。牛皮纸比较厚实，表面虽粗糙一些，但纸质的硬度远远超过了旧报纸，上面干干净净，比报纸好看多了，包成的书皮表面平整，棱角分明，整整齐齐。
　　上小学三年级以前，我的教科书都是妈妈或姐姐帮我包。她们拿来牛皮纸、剪刀、尺子，小心翼翼根据书的大小裁剪、折叠。包好一本书后，因为牛皮纸有点硬，与书结合不紧密，把包好的书放到重物下压半天，然后请爸爸用毛笔在书皮上写上书名，与我的班级、姓名。
　　记得有一次，我拿着新包好的书在课堂上学习，老师走到我的课桌前，拿起我的书，翻过来倒过去，仔细地看着新包的书皮和上面端端正正的毛笔字，抚摸了一下我的脑袋，调侃地说：“你这个调皮鬼，要不好好学习，连这新包的书皮都对不住。”由此可见，我的牛皮纸书皮有多飒。后来，随着生活条件的逐步好转，用牛皮纸包书皮的习惯与我渐行渐远。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老百姓的生活渐渐富起来了，每逢春节差不多家家会购买挂历，集市上的挂历十几元钱一本，上面大多印着女明星，看上去五颜六色，悬挂在房屋里，为节日增添了几分喜庆。这些挂历背面大多都是纯白色油光面，纸质厚薄适中，比较适合包书皮。书本被挂历纸包裹之后，仿佛是穿上了一件件崭新的衣裳，光鲜亮丽。久而久之，挂历纸成了同学们包书皮的最佳材料。
　　时光如梭，似水流年。
　　近年来，我新买的书籍多数外面都有“护封”，大概与我当年“包书皮”的初衷有异曲同工之妙。而今，我看着女儿购买的花色多样、色彩缤纷的塑料书皮，还有根据书籍大小任意裁剪的写真书皮，感慨万千，一张书皮的变化折射出了社会的进步，时代的变迁，老百姓生活方式的转变……
　　难忘“包书皮”的岁月，难忘那牛皮纸里散出来的悠悠书香，更难忘“包书皮”中蕴含的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