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耀庭

　　乌鸦是一种让人心情有些纠结的凡鸟。
　　在村子四周几人合抱不过来的老白杨树上，经常栖息着成群的乌鸦，整天在那里鸣叫着，聒噪得很，特别是在黄昏的时候，它们鸣叫的频率，似乎要比其它时间高出许多，只是长期以来，人们似乎已习惯了它的叫声，并没有什么不适。有时，它们会像商量好了似的，或者听到一种不为人知的神谕，一起展翅飞上天空，结成黑压压的一群，像一大片灵动的乌云，几乎遮蔽了整个天空，掠过你头顶的时候，低一些的话，甚至可以感受到它们翅膀上的风声。
　　我不大喜欢乌鸦，那种紫蓝色金属光泽的羽毛，鸣叫简单粗粝，绝不悦耳；不知什么原因，就是村民们，也把乌鸦当作一种不祥之鸟，说村子里人们的死亡，都与乌鸦的鸣叫有关。这种说法正确与否，不得而知，但却已形成一种成见。
　　可从中国古代诗歌这一块来看，这种被世人不待见的凡鸟，却在诗人笔下占据了相当的份额，甚至许多竟为不朽之名句。曹操的“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张继的《枫桥夜泊》更是以“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的诗句，创造出了一种别有意味的诗境。马致远的：“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也是如此。而秦观的《满庭芳》“斜阳外，寒鸦数点，流水绕孤村”更是将乌鸦象征着凄清、荒凉的环境推到了极致，这样的诗句，在中国古代诗歌中俯拾即是。不管诗作者出于一种什么感受，将乌鸦作为一种诗歌的意象纳入诗句，营造出一种特别的氛围，收到了一种很好的表达效果，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在一些外国文化中，对待乌鸦似乎也是比较矛盾的。美国著名的电视剧《权力的游戏》中，就把在北境守护长城的那些人称为乌鸦。他们传递信息，却也用的就是乌鸦，称为渡鸦，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之间往来反复，将王室和一些大家族之间的信息互相传递。至于三眼乌鸦，那就更是能预见过去未来的大智慧者了。史塔克家族的布兰.史塔克以及那个坐在树洞中的老者，就是三眼乌鸦，带有一种神秘的色彩。就是在美国大片《指环王》中，乌鸦也是那个白袍巫师萨鲁曼的信使和眼线，负责侦探和报告。
　　实际上，乌鸦是一种很聪明的鸟。据加拿大一名鸟类专家研究，乌鸦是除人以外有着一流智商的鸟。它可以将两个面包卷想办法一次性带走，不会给其它鸟留下机会，而且还会设置一些陷阱，小学课文《乌鸦喝水》的故事不也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吗？它并不是空穴来风，是有一定根据的。
　　从这些事例可以看出，不管中外文化，对待乌鸦都是比较矛盾的。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乌鸦的不可忽视以及和人类若即若离的关系。
　　现在，村子上空的乌鸦是没有了。它们不知去了哪里。但村子里不幸的事情，该发生的照样发生，并没有因为乌鸦的不再鸣叫而就此打住，可见人们把一件不幸之事怪罪在乌鸦的头上实在是不公平的，缺乏科学依据。
　　但不管怎么说，乌鸦这种鸟的消失，让现在的村庄看起来空落落的，安静了许多，没有了从前的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