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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国知识分子——陈潜夫
2024年11月11日
字数:2,928
版次:03

陶诗秀

敢死队开赴前线


  1932年3月底,敢死队到达南京,向党政军机关报到。国民党首都卫戍司令部却下令:“顷有自称‘义勇军敢死队’代表,向本部肆意要求。查此种团体,本部迭经取缔在案。仰即派得力士兵多名,勒令明日午前十二点钟出境,驱逐离都,违则拘押……”陈潜夫连夜四出联络,次日率领全队到国民党中央党部留南京办事处,向张道藩主任据理力争,张道藩同意介绍敢死队到十九路军参战。军政部又称:为执行行政院取缔义勇军命令,不接受“敢死队”名义,只允许个别介绍工作。陈潜夫说:“我们之来,代表四川省抗日民众,就是为着‘义勇军敢死队’这个名义而来的,名义取消了,我们到底为着什么来的?岂不是为着军政部给我们介绍工作而来吗?如果军政部要我们取消名义,最好明白解散取缔我们,宣布我们爱国犯了罪,押送回川去!”几经周折,军政部才表示:原谅敢死队远在成都,出发时不知道行政院取缔义勇军的命令,可以例外派往十九路军。
  敢死队到达前线时,十九路军已退守第二道防线,待命听候政府和日方谈判。陈潜夫接洽回队后,兴奋地告诉大家:“军部把我们派到一五六旅,听其节制指挥。旅长系以孤军死守吴淞的翁照垣将军,有谋略,胆识过人,曾留学日本学军事,又赴法学过航空,并到英、德、意诸国考察过航空,是精通飞行的飞将军。”敢死队整队谒见翁旅长时,他说:“救国全靠有觉悟的国民。不过以你们这般知识比较健全,而缺乏军事训练的青年去牺牲,也是国家顶大的损失。诸位且宜忍耐,我总有可以令各位圆满达到各人所抱满腔热望的机会。现在,先加强训练自己,增加军事知识,造成抗日的劲旅……”陈潜夫被分在旅部,任政治指导和参谋。他曾提出许多改进部队的意见,受到多数官兵的拥戴和信任。
  义勇军敢死队在前线过了两个月,由于蒋介石对日妥协投降,5月5日签订了“淞沪停战协定”,断送了十九路军的抗战成果。蔡廷锴等率十九路军远调福建,来自各地的义勇军全被遣散。敢死队队员遂于6月去苏州,参加抗日阵亡将士追悼大会,哭祭英灵。
  陈潜夫和杨逸邨不愿偷生回川,便暂留上海,待机抗日。不久,陈潜夫在上海渔业管理委员会找到文书工作谋生。陈仲柏、石如金随军去福建,其余男队员,由政治指导员兼文书徐获权带领回川。“抗日义勇军敢死队成都第一队”进军抗日的盛举虽然暂告结束,但在四川人民和全国人民心目中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四川人民这次最早的武装出川抗日活动,当时的《川报》《国民公报》等都作过较详细的报道。

创办“西南文化供应社”


  1933年,陈潜夫教授应实业部聘请,到南京担任中央农业实验所文书主任。由于他在日本农业大学学习过专业,与所内专家相处又很好,不少专家日后都成了他筹办“西南文化供应社”的发起人。这期间,他同国民党内改组派的人物比较接近。
  1937年7月7日,抗日战争全面爆发。8日,中共中央发表抗战宣言,提出国共合作抗日的口号。在中共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和全国军民抗日怒潮推动下,国民党政府被迫宣布抗战。15日,南京组成了“首都各界抗敌后援会”,电慰二十九军,并致电全国“一致抗敌”。19日,南京文化界筹组抗敌后援会,公推田汉等29人为大会筹备委员,电请“迅派大军抗敌”。22日,《中央日报》报道:“该会现拟扩大组织,凡属首都各后援团体,将予合并,办理宣传、运输、救护、劝募等各项业务。”这期间,陈潜夫参加了“抗敌后援会”的工作。
  八九月间,日机轰炸南京。当时,陈潜夫的父亲正来探亲,很感惊恐。南京全市调兵防空,气氛紧张。陈潜夫要杨逸邨带着子女送老父回川,自己一人留下,坚持抗日。杨逸邨不肯,她说:“我们五年前组织义勇军敢死队出川抗日,成都和全川父老欢送,现在我绝不逃难生还。我和你一起与日本鬼子拚了,死也光荣。”陈潜夫说:“你刚生孩子,不能杀敌,父亲快满七十岁了,三个孩子小的不到半岁,他们不能都枉死。你替我尽孝和抚育子女成人,我也替你尽忠抗日。”并且说自己参加了“抗敌后援会”,要去搞日本的情报,计划剃头化装,混进日本兵营,探听日军军情。杨逸邨坚决阻止,说:“这太冒险!日本人一发现,就完了!”陈潜夫说:“我日语讲得好,不会暴露的。”杨逸邨不同意,但是陈潜夫坚决要为抗日牺牲,最后,才答应不去冒险,只收集日方广播、报刊、文件资料,整理成可供我方使用的情报。当天夜间,陈潜夫又把杨逸邨灌醉,第二天一早就送她们上了船,直看到轮船启航才离去。杨逸邨酒醒后,已无可奈何,只得带老小回川,到故乡射洪去了。
  12月13日,南京失守,政府机关、企业、社会团体撤退疏散。1938年3月,陈潜夫辗转回到四川。
  1943年初冬,冯玉祥长途宣传抗日,募捐救国,到了乐山。陈潜夫和地方政府、团体的代表一道迎接。会见后,冯玉祥同陈潜夫交谈,提起抗日义勇军敢死队路过徐州的往事,大家都非常感慨。
  抗日战争胜利后,陈潜夫不愿久憋在老家,想出外搞教育工作。这时间,他常同郭沫若商讨发展故乡文化事业的问题。他曾对杨逸邨说:“沫若兄对家乡有感情,主张我在四川乐山先干,再扩大到滇黔康藏各省。搞识字扫盲,乡村教育,平民教育,将来办个‘西南学院’。原拟取名‘西南教育改进社’,沫若主张用‘西南文化供应社’之名,可办学校、书店、出版、印刷,办报纸、刊物,普及文化,可赚钱自给。万一政府不给钱,也能自己干。”后来,杨逸邨就看见过陈潜夫的一个本子上,有郭沫若写的一些建议。
  1948年,陈潜夫联络了文教、军政、工商各界知名人士,包括后来在祖国大陆和台湾都很有名望的人士,创办了“西南文化供应社”。例如解放后在人民政府工作的高级干部、各民主党派领导、全国人大代表、全国政协委员郭沫若、许德珩、章伯钧、胡子昂、刘清扬、吴信达、陈铭德、陈鹤琴、黄墨涵;国民党方面的有台湾总统顾问、资政邹鲁、谷正纲、朱霁青、杭立武、钱公来,监察院长于右任、梁上栋,考试院长莫德惠、行政院副院长陈铭枢(解放后任我中南行政委员会副主席、民革中委、全国人大代表)、司法院副院长张继、副委员长冯玉祥、陆军总司令张发奎,以及王瓒绪、平刚、刘文辉和教育、内政、实业、农林、社会等部的正副部长,国民党中委潘公展等。其余大多为各中学校长、教师等,发起人共205人赞助人16人。
  章伯钧多次同陈潜夫通消息,讨论有关问题。杨逸邨的弟弟杨显睿一直积极参加筹备工作。陈潜夫奔走呼吁,宣传筹款,要求国民党政府拨给文教经费。结果,不但分文不给,反而进行各种刁难。陈潜夫除痛骂贪官污吏外,只好变卖自家粮食,苦凑经费。这个筹备中的“西南文化供应社”,以振兴西南文化为宗旨,在乐山先后办了几件事:办了一期会计补习班。招收社会青年,使他们经过培训,能就业谋生。地点在今乐山工商联内,讲授会计基础知识、簿记学。
  举办了两次讲座。第一次是讲“原子能之发展过程”,地点在乐山公园原中山堂内、主讲人是乐山原中央技专的教务主任、化学教授杨秀夫,听讲的约五百人;第二次是讲“我国的蚕丝与丝绸工业”,由中央技专蚕丝科主任张文明教授主讲。两次讲座的听众都是原技艺专科学校、中学、师范学校的学生和中小学教师等。
  这两件事得到了乐山各大、中小学教师和各界人士的欢迎和支持。其余的计划就落空了。陈潜夫虽然忙碌一年多,直到解放,这个“西南文化供应社”都是“筹备处”的空招牌。
  1949年12月,乐山解放。陈潜夫同人民一道在兴奋中庆祝新中国的诞生。 (连载三·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