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风雅传古今
2024年0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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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次:03
王家年
这套清晚期象牙刻组字诗牌,有792枚正方形诗牌以象牙制成,其中红、蓝二色各396枚,每枚均双面阴刻小楷汉字,并填色用以区分游戏双方,正面字体较大且居于正中,背面则按平仄将音形相同或相近的汉字缩小刻于右上角,为旧时文人组诗游戏用品,用于饮酒、茶会、雅集等活动之中,即可比试才情,亦可娱乐。这套诗牌有原配木盒及拼字木托。
汉语大辞典对“诗牌”的释义:一是用以题诗的木板;二是指题上诗的木板;三是韵牌,刻诗韵上下二平声为纸牌式,每韵一叶,总三十叶,山游分韵,人取一叶,吟以用韵。见明屠隆《考盘余事·韵牌》;四是文人游戏,各以牌分取杂字,缀成韵语,是牌亦曰诗牌。
明代的“诗牌谱”有多个版本,明万历王良枢编辑,周履靖校续,有影印万历二十五年金陵荆山书林刊本《夷门广牍》卷五十二“娱志牍”中,讲了诗牌的制式、游戏规则。康熙年间,诗人王渔洋在所著《香祖笔记》上谈诗牌,将其与集句诗相提并论。当时诗牌游戏相当流行,都是文士,包括有能力刻印诗集的人物。李家瑞所著《停云阁诗话》记载,道光晚期在福建任过知县的张辛田,曾约他一起用诗牌作律诗若干首。金武祥在《陶庐杂忆》中回忆童年游艺中,祖父让他们用竹或纸做成诗牌,在每牌的两端分写两个字,在家庭闲暇和宾朋宴集时用为游戏。根据集中诗文推算,金武祥生在道光二十七年,他所言应为咸丰年间的事。孙柽所刊于同治十年的《余墨偶谈》说:“诗牌之戏,于杂剧中为最雅。”将诗牌列于社会上流行的各色游戏之中。
诗牌的制式和材质是多姿多彩的,材质有象牙、木材、竹材及纸制的。制式大小尺寸类似牌九、麻将牌、指甲牌。稍长一些的,可以两端各写一字,当两张牌用。短小见方的多写一单字,部分亦有两面使用的。诗牌上所刻字的平仄声分别以朱墨两色来区分。多数是平仄各三百张,也有各四到六百张的。全在乎参与者的喜好,所选大都是被认为典雅的作诗常用字,名词、动词、形容词以及虚字等要各占一定比例,以便成句。然后将它们贮于绫缎缝制的锦囊中由诗人们或自摸或分发,各人必须根据自己所拈之韵作诗。
诗牌的游戏规则,吴兴庚阳王良撰《诗牌谱叙》说:“近岁于吴兴王慎卿席上出诗牌为令,人分二十字,叠字为诗一句,不限五七言,能者胜,劣者则有罚,赏以酒,或限题赋诗,辄欢洽无厌,明慎卿出斯谱曰:此余于金陵朋辈家见而录之,惜其传未广也。予熟视谱中如分韵、立题、用字、借字、赓奇、焕彩总其式十有六,此则其要妙,慎卿席上所出,盖小变谱中之意,俾人易从耳。”
有把全副牌分成四份,四人中有一人牵头,称为诗伯,由他用摸牌数笔划等方法,指定每人用哪一份牌和用什么韵,然后每人报出共有多少韵字和便于咏作的诗题,开始构思拼写。诗体是大家商定的,用字也有约好的借代方法。叠字可用空一格表示。或由主持诗会者随意抓取后分发,每人每次数十字,这往往视人数和规则而定。各人即根据自己手中所拥有的诗牌字数凑集搭配成诗。诗的句式五、七言不限,或由诗会事先说明,限五言或七言诗二句,共一联,要求语意新奇,平仄协调,对仗工稳。
诗牌是汉字诗学的游戏,也是意象思维的游戏。有一种是竞赛性稍强一点的玩法,见于民国九年五指山人编写的《诗牌新谱》。游戏时按座次轮流摸牌。假设4人作五言绝句,每篇首诗20字,每人先摸到19张牌;头家摸20张,要先打出一张。次家认为有用就收起,同时要打出一张。次家认为无用就问再下家,下家都不用,他就摸一张牌,打出一张。用这种玩法可不轻易弃置任何一个字。几轮以后,有人收到最后一张有用的牌,作出五言四句的一首诗,就是头一位赢家。再宽限一定时间,争取有第二个赢家,或形成更多佳句。最后推敲词句,评定优劣。诗牌游戏规则门类繁多,还有限字、魁斗、蝉联、碎联等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