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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回乡记
2023年10月09日
字数:1,306
版次:04

李仙云


  中秋遇国庆,八天长假我们一家人打算回阔别多年的家乡,来一次国庆回乡之旅。一路转车换乘,舟车劳顿让轮椅上的我,甚是疲惫辛苦。表妹知我思乡情切,特意从城里开车带我回到已阔别二十多年的家乡,这个位于黄河之滨的小村庄。
  呆呆地望着门前那棵苍老的古槐,那个陪伴了我童年时光的“老伙伴”,它在秋风中黄叶飘零,我们似灵犀相通般,它瞬间撞开了我记忆的门扉,历历往事涌心怀,我像羁旅漂泊的游子回到亲人的怀抱,竟眼眸潮湿。神思穿透沉沉的岁月,让往事像层层浪花在心间回旋激荡。
  我儿时的“百草园”,这个带给我童年无穷趣味的祖宅,如今却已是人走屋空。看着满院的寂寥萧瑟,我心绪悲凉,情难安抚,几多思念几多悲怆,那故去的亲人虽早已阴阳永隔,可我依然执拗得“每逢佳节倍思亲”。突然一声惊喜的呼喊将我思绪拉回:“哎吆,我不是眼花了吧,这不是仙云嘛!二十多年没见了,当年你爷爷去世后,你坐着轮椅被你爸妈带走,就再没看到你了。花婆可是看着我娃长大的,那么心疼的女子,唉,可惜了!你喜囤爷爷在世时,常夸你呢。没承想,你爸妈也早早走了,真是恓惶你了。你家这老房子,很多年没人住了,冷清的慌,快快,到花婆家里坐坐。”
  花婆是我老家的对门邻居,也是母亲的生前好友。二十年沧桑岁月,那个心灵手巧,做事麻利干练的花婆,也已成了雪染霜鬓的耄耋老人。看到她仿佛看到母亲,我悲喜交加。花婆家里已是今非昔比,庭院里铺着地板砖,宽敞的屋子收拾的干净整洁,大屏幕液晶电视里秦腔唱得铿锵有力。老人一边忙不迭得招呼我们,一边欣喜的对我述说着:“咱村里变化可大了,家家那房子造的,跟爷爷庙一样,气派着呢。咱锋儿这些年,混得不错,他在县城一个酒店做厨师长,在城里,有房有车。一到节假日,一家人还带着我到处旅游呢!去年到苏杭,听说你就在那边,真为我娃高兴,虽说这些年受了不少苦,待在那‘人间天堂’,真好!”
  一番亲热的寒暄叙旧,中午秋阳朗照之时,表妹驱车带我们去我魂牵梦绕的洽川莘国水城和“爱情圣地”处女泉。正应了那句“山不在高,有仙则名”,这里游人如织,锣鼓喧天,国庆的喜庆裹挟在浓浓的乡音缠绕间,使缠绵的乡愁得以慰藉,我竟神思游曳。黄河最美在洽川,“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周文王与貌若天仙的有莘国公主太姒就是在这里邂逅,才有了那“天作之合”的爱情佳话,诞生了诗经开篇之作《关雎》。不断有恋人手牵手在“处女泉”的石碑前合影,据说,洽川女子出嫁,来此沐浴已成约定俗成。贾平凹游览处女泉后提诗“万亩芦苇风掀起,处女泉里水凝脂,华清只供帝王去,哪及群民乐游此”。
  徜徉于有唐汉古建风格的莘国水城,蒹葭桥畔回眸一瞥,碧绿的溪水间竟有两只灰鹳在水中飞舞盘旋,羽翅扑闪间水面涟漪如花。不远处,古戏台传来一声声抑扬顿挫、委婉动听的线猴戏,那唯家乡独有的声韵似在点燃一种记忆。儿时爷爷在田间劳作之余,母亲在纺线或灶台忙碌间,这种熟悉的音律就是他们曲不离口的“信天游”。戏台下,大家齐声喝彩,我却仿佛与祖辈的生命发生链接般,竟心潮涌动,热泪横流。
  我生于斯长于斯的故土,您的帝山诗水、崇善尚美似我生命的脐带,无论我走得多远飞得多高,那个生命源头的滋养与补给,都将润泽和丰盈我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