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 辉

　　小区里出现了一种陌生动物，好几个目击者将视频发到了业主群。有人猜是小熊猫，也有人说是浣熊。最后得到了权威结论，是貉。
　　这种动物据说曾是本地“原住民”，可是连七八十岁的老人都没见过，以往只存在于成语中，谁都知道“一丘之貉”。
　　很快它们就刷出了存在感，小区里不少流浪猫被咬伤，有一只十斤重的橘猫，脖子几乎被咬断。所幸小区里有一些爱猫人士，将橘猫送去宠物医院抢救，轻伤的几只则做了简单处理。
　　幼猫失踪了好几只，估计凶多吉少。剩下的需紧急收入室内，妻子便被“摊派”了三只，都是三个月左右大小。我们养猫多年，深知3个月到1岁之间的猫，最为调皮。品种猫还好，比较容易与主人作息时间“调”成一致。中华田园猫野性足，是典型的“晨昏”动物，黄昏和拂晓前最为兴奋。
　　第一天晚上，三只幼猫就给我们来了个下马威。凌晨一点以后，三个小家伙大闹天宫，在屋里互相追逐扑腾，不时撞倒、撞落各种物件，弄出很大声响。我们一晚上没睡好，还深感愧疚，楼下是两对合租情侣，想必人家更是深受其扰。
　　第二个晚上，我们将最活跃的两只小猫关进了厨房。虽然由于隔音不好，楼下卧室可能还是会听到一点动静，总比让它们满屋子跑好一点。另一只看上去老实一些，经过批评教育，估计晚上不会独自玩得太嗨。
　　然而凌晨一点左右，厨房里的两只猫此起彼伏地叫了起来，并且抓门闹着要出来。一声高过一声，估计全楼的邻居都听到了。趁着还没有人骂街，我赶紧卷了一张报纸，去厨房进行武力“镇压”。报纸打着不很疼，声响大，是教训猫狗的理想用具。果然，小猫们老实了。然而大约过了两三个小时，又叫了起来，我不得不再去“镇压”……
　　早上起床我一量血压，超标了不少。赶紧在网上发帖，寻求领养人。很快有了反馈，但了解了几个有意向的人，都不太合适。田园猫能无缝对接融入的环境有两种：一是给商店、仓库当工作猫，不怕它们晚上闹。二是去给晚上工作、白天睡觉的自由职业者作伴。普通人家领养，往往没有充分估计困难，没几天就退回来了。来回退几次，猫渐渐成年，就不好送了。
　　“还是品种猫好。”妻子怀念起我们收养过的两只流浪“英短”，一点儿也不闹人，还很黏人。可是品种猫基本都是人工培育出来的，并非大自然的产物。基因往往带有遗传病，医疗费用一般人家承受不起，田园猫就好养多了。
　　撑了几天，侄儿领走了一只。他想体验一下小猫有多闹，相当于做个适应性训练，以后有了孩子，能应对夜间哭闹。我让他联系伙伴，争取再弄走一只。不求他们长期领养，只求暂时替我们分忧，让我们有时间慢慢寻找真正合适的领养人。
　　好事难做，度过了几个不眠之夜，我们又一次深切体会到这一点。不过想想这3个小家伙，如果放在户外，很可能已经没命，血压高几天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