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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民歌对“心上人”的昵称
2023年03月27日
字数:1,045
版次:04

潘硕珍


  “叔兮伯兮,驾予与归。”(《诗经·郑风·丰》)叔啊伯啊,驾车和我一同归。叔、伯:古代女子对丈夫或情人的称呼。“叔”类似于洮岷花儿里的“娃爸爸(读二声,叔叔之意)”,是女人对“汉子”(对情人的蔑称)的俗称,有掩人耳目的意图。如:“啊欧怜儿,娃爸爸,不是我给你散些饭(搅团、糁饭),小豆开花儿没杂面(岷县南路人对豆面的叫法);不是我给你擀些汤(带汤的面条),有盐没醋也不香。”女子用低沉忧伤的啊欧怜儿这种民歌形式对男子诉说自己物质生活的寒酸。
  岷县南部地区,唱花儿的男把式称呼情人一般叫怜儿。岷州清末进士、诗人尹世彩歌咏道:“五月十七二郎山,袒褐裹裎人万千,少年都是谁家子?一声姊妹一声怜。”(《五月十七二郎山》)作者自注:“怜”原意为爱,在洮岷花儿中指爱人、情人。在岷县流行的花儿《铡刀令》中,此字常以儿化音出现。如:“巴勾虫儿(布谷鸟)叫唤着立夏呢,我四月怀抱锄把呢。锄把拿到手心里,我们怜儿要毛蓝手巾呢……”,“三把梿枷打场呢,瞭着怜儿家瓦房呢。怜儿家瓦房端对端,怜儿在院里稀(非常,十分)不显(显眼)。”女性也可以称呼男朋友为怜儿,“远路的怜儿”。男性对女性的称呼还有“他们阿姨”“娃娘娘(姑姑,姑妈)”,同样具有隐晦意味(因为对方决不是自己的亲姐妹)。“路上走的娃娘娘,蛤蟆背篼我背上,你把你的娃抱上。”男子看见有女子背着背篼抱着娃行走,就想替她减负,如此表达怜香惜玉。
  人们将流行于河湟地区和洮岷地区的民歌叫做花儿,这与古今以花儿喻指女性有关。“阿哥是鸽子虚空里旋,尕妹是才开的牡丹。”不仅唐诗里将女性喻为花儿,河湟花儿更是如此:“花儿年轻着我老了……”河湟花儿里,也把牡丹喻为男子爱慕的漂亮女子,“揭开门帘者往炕上看,白牡丹睡着哩。”
  “自古嫦娥爱少年”,少年既是女性对年轻情人的昵称,又指花儿这种民歌。
  “阿哥是蜜蜂虚空(天空)里旋,尕妹是才开的牡丹。”“阿妹是天上的白云彩,给阿哥遮凉着哩。”
  也有根据相貌特征命名的称呼:大眼睛、乖嘴儿。“我把我的大眼睛想着……”其它称呼还有憨墩墩、连心锁等等。洮岷地区的人,通常把长得小巧玲珑的美女叫尕心疼儿、尕麻利儿。
  河湟花儿里,更有明白晓畅的称呼:“挪上个日子请上个假,你把你的心上人看来。”“芝麻的胡麻出个好油,嫁不下汉子我要维朋友”,女性表明了自己要交男朋友的决心、志向。
  特别的,岷县闾井镇境内传唱的洮岷花儿中,将情人比作扎人咬人意谓难缠的“荨(岷县方言读作xian)麻”:“隔住院墙叫门呢,门缝缝里瞭人呢,两手推开双扇门,才见荨麻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