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壶中日月长
——读丰子恺的《缘缘堂随笔》
2022年07月25日
字数:841
版次:04

王春玲


  我一直爱看丰子恺的漫画,但我曾经疑惑一个历经沧桑的人竟然始终“胸中洒落如光风霁月”,直到近读《缘缘堂随笔》,终于找到了答案。
  《缘缘堂随笔》的篇目编排可谓独具匠心,在感情上就像一篇小说的开端、发展、高潮和结尾。比如,第一篇《剪网》表明了作者的世界观、价值观、艺术观,为全书内容奠定了基调。接下来的《渐》《自然》《从孩子得到的启示》等,似乎故事在渐渐发展。《忆儿时》与《华瞻的日记》在内容上做了充分的铺垫,到了《阿难》一篇,作者悼念死去的孩子,感情饱满深切,语言激动热烈,仿佛小说到了高潮。后面的《晨梦》《艺术三昧》《缘》都是“高潮”过后作者对人生对宇宙的冷静思考,属于结尾和尾声阶段了,让人读罢感慨颇多。
  作为一个母亲,《缘缘堂随笔》中描写儿女的篇章让我印象深刻。丰子恺先生和那群“小燕子”一样的儿女,竟然把琐碎无边的生活过得那样活色生香。家庭的温馨,孩子带来的乐趣,弥漫在和我们一样平凡的日子里。他怀着一颗平和的慈悲之心,设身处地想孩子所想,并真诚地向往和赞美着儿童自由、天真、广大的世界。原来,近在咫尺的生活是如此美好。我们常常为孩子繁琐劳顿,折磨得疲倦不堪,有时候便心生了倦意,却不知儿童的世界是何等美妙。
  《缘缘堂随笔》中的很多篇章都表现出丰子恺先生睿智的思维和豁达的人生态度,其中《渐》让我感触最深。“在不知不觉中,天真烂漫的孩子‘渐渐’变成野心勃勃的青年,慷慨豪侠的青年‘渐渐’变成冷酷的成人;血气旺盛的成人‘渐渐’变成顽固的老头子。同样,“渐”也使丰子恺先生的生活发生了那么多翻天覆地的改变,战火纷飞中,他也曾和其他老百姓一起颠沛流离;他苦心营造的缘缘堂在炮火中化成了灰烬;他也曾面对战争的局势焦虑难免……然而,丰子恺按捺住了内心所有的苦痛和不安,笔下没有半分的躁乱,他为我们留下了如此清新和脱俗的文字。缘缘堂已在炮火中化成了灰烬,但他心里那座和谧的、生机勃勃的缘缘堂却永远挺拔屹立。
  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丰子恺的《缘缘堂随笔》只是薄薄的一本书,内里却藏着乾坤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