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郭德诚

　　秋风飒飒，叶子，落了一地，只有朝天椒，像火炬一样，一支支、一簇簇，仍倔强地举向蓝天。
　　这盆朝天椒，得来纯属偶然。我有个大花盆空着，老张隔墙撂过来一个纸包，说一排花盆，中间一个空着，像掉一颗门牙似的，多难看。
　　我种花是外行，更没种过菜，花，也是啥好种种啥。都是些矮牛、仙人掌、虎皮兰等好伺候的主，为装点一下环境。原是一片翠绿，这盆朝天椒的亮相，让那片绿的沉静，一下注入了灵魂。它红艳艳，挺胸而立，一簇簇，如列阵排兵；浓荫绿叶，似山峦翠峰，红星点点，如戍边哨兵，衣甲鲜明，威武雄壮。把一排花，都衬得很是精神。
　　朝天椒，别看它个头小，极辣，这也是我没想到的。如果你喜欢辣味儿，按平时常量放入，第一口，准辣得你嘴合不拢，出一脑门子的冷汗。此时，你才能明白，什么叫尖辣，它是一种锐利的刺激，并伴有灼热感，让你浑身一震，立马打个激灵。
　　我喜欢喝汤。不论是牛肉汤、羊肉汤、还是胡辣汤，都喜欢挑点辣椒进去，感觉，只有这样，喝完才舒服。在汤馆，常看到这样的场景：一大碗汤，上面飘着红油，那人埋头吃得呼呼噜噜，满头大汗，末了，擦一把嘴，一声响亮地干咳，昂首挺胸，满面春风地走了出去。那个舒服劲儿，难以言表。
　　有人说，辣，不是一种味道，而是由辣椒素、姜酮、姜醇等对细胞的一种刺激，除了舌头，其他器官都能感觉到，比如说眼睛、皮肤、只要有神经的地方。出汗，就是刺激的结果。我不知味道是怎么划分的，但我知道“酸甜苦辣咸”中有它，这样看，应当说同刺激，是一枚硬币的两面。
　　我喜欢吃辣椒，不仅是感到香辣痛快，尤其是经过一种轻微的刺激，那种微微出汗的感觉，也让我十分享受，身体，有一种被刷新的轻松感。尤其是饭菜没味儿的时候，多少挑进点辣椒，搅动一下，你再吃，肯定会别有一番滋味儿。
　　这盆朝天椒，摆在众多的花盆中，格外醒目。妻子说，一溜花盆，中间摆盆菜，感觉上怪怪的，不过整体看，确实美。在我看来，这主要是朝天椒一身鲜红，象火一样熊熊燃烧，打破了花们绿色原有的寂静。花们一直按原有的方式活，也就一直按原有的方式想；按原有的方式想，也就封闭了外部世界，出现了一片翠绿的寂静。朝天椒，不管不顾，辛辣朝天，用把火炬，去点燃新的生活，搅动原来的秩序，并带有强烈的刺激感，顿时，让一切灵动活泼起来。
　　我喜欢朝天椒这种：“枝头独立任炎寒，如箭如矛敢向天。百碾千棰身作粉，依然辛辣志毋迁”鲜明的个性。观赏，它就是花；调味，它就是菜。不管它是花，还是菜，它带给我的不仅是赏心悦目，还有那微微出汗的刺激，和精神为之一振，刷新自己的感觉，及无边的遐想。